环鄱阳湖渔民处境很尴尬

渔民鱼贩都说捕鱼赚不到钱 学历不高洗脚上岸难找工作

环鄱阳湖渔民处境很尴尬

出租车缓缓开进蛤蟆石，一个坐在路边的中年男子立即走近，靠着车窗问：要划子吗？看着我们茫然的神情，旁边又上来一个黑黑的女子：要船吗？要送上船吗？

划子，就是小船。这个昔日靠打渔为生的小渔村，今天几乎有一多半人把曾经的渔船改为客船赖以谋生。因为逐年减少的鱼虾产量，靠水吃水的鄱阳湖渔民正面临无鱼可打的现状，而这些祖祖辈辈打渔的人将何去何从？

渔船变客船

通往蛤蟆石只有一条窄路，路口到码头三三两两地坐着些人，看见陌生面孔就上前兜揽生意。靠近码头的一棵大树下七八个中年壮汉撸着袖子在斗牌，黝黑的肤色，强健的胳膊都彰显着他们的身份渔民。

按照渔民的作业方式，凌晨收网，下午下网，其余时间则理鱼补网，为什么这些渔民在这里玩牌呢？坐在这里的都是不打鱼的，一个站在旁边围观的村民说，现在都做带客的生意。

蛤蟆石水域是鄱阳湖采砂的集中过驳地点，这里每天都有数百艘运沙船停留，将上游采的砂装到大船上然后开往南京等地。当天水面有上百艘，而最繁忙的时候，水面每天进出2000~3000艘船。如果有人要从蛤蟆石码头到运砂船上去，就要靠这些渔民的小船，近的就20元一次，如果要到湖口屏风那边就要100多元。

但这样的生意并不稳定，最好的时候也不过一个月2000~3000元，这里面至少还要1000元的油。蛤蟆石有大约70多户渔民，其中多半每天就在这里收生意，因为在他们眼中送客远比打渔划算。

改行的鱼贩子

程昭前并不是个渔民，他是个鱼贩子。准确地说，他从前是个鱼贩子。

程昭前是星子沙湖山人，这里是鄱阳湖候鸟越冬最集中的地段，为了保证候鸟生存，就要保证有足够的湿地资源。要有湿地就得有水，所以这里建起了水坝，保证一年四季都有充足的水，丰水期我这里有水，枯水期我这里还是有水。良好的水资源也保证了鱼类的生存繁衍，要想打渔，一年四季都有。

良好的自然条件也保证了程昭前的生意，程昭前说起来仍旧很得意，一年能有五六万的收入！那是上世纪90年代，丰厚的收入让他春风得意，但现在他却不干了。

鱼多，但是没法打。程昭前掰着手指头算账，6月20号中午12点才开渔，9月10号我们就禁止船下水了，一年前前后后加起来只有50天能打渔，这个贩子没法做。

贩子没法做，渔民也不好做。因为捕鱼期比鄱阳湖其他水域要短，渔民们必须在工具上加大投入才能提高收入，今年收成最好的渔民差不多有10来万元，但在工具上就要投入2~3万元。一般的渔民收入就3万多。

程昭前不贩鱼，一方面是因为鱼产量少了，另一方面最重要的就是好鱼越来越少。我只贩好鱼，什么鳜鱼、黄鳝、乌鱼。现在也就有点鳜鱼，黄鳝之类的都少得很，几乎没有。

算得上最富饶地区的鱼贩子都感叹鱼越来越少，那其他地区的渔民又会怎样呢？

老渔民上岸

还是蛤蟆石，64岁的方师傅感慨打渔苦哇！，打了50多年渔，半夜出去，一天不停，夏天热死冬天冷死，遭罪哦。而且即使足够努力，一年也不过挣上1万多。

这个8岁就开始打渔，祖父、父亲，包括儿子都是渔民的老人今年年初也弃船上岸了，鱼越来越少，打不到什么，不搞了，他在一家单位找了个做饭的活儿，儿子去年到外地打工去了。在外面不管做什么也比这里赚得多。

方师傅还记得曾经的好时候，鱼厚哇，一网下去，你猜多少？1700斤！他双手比划着，两眼放光。那年他十七八岁，鱼贱啊，才3分钱一斤！

现在鱼的价格是高了，但成本也涨了。一年禁渔期3个月，正月腊月也搞不了，满打满算一年也就是7个月能打渔。柴油也涨了，一斤4块，一个小时就要三四斤，十几块钱就没有了，还不晓得能打几斤鱼。在方师傅眼中，这个行当什么时候都赚不到钱。但被问及为什么还打了这么多年鱼，而没有早点改行时，我没有进过一天学堂，不识字，除了打渔别的也做不了哇！

没有文化，这是环鄱阳湖渔民的普遍问题。从前的渔民是没有房子的，无论吃住都在船上，孩子小的时候父母就只能把孩子绑在船上，方师傅也是在1999年才在岸上有了住所。这样的生存环境中，绝大部分渔民都没有受过教育，这也给他们另谋出路带来了巨大的困难。

尽管不打渔了，但方师傅把自家的船上好了油停在那里，谁知道我儿子以后会不会用上这条船呢？他也没读太多书啊！他叹了一口气，不确定地望向远方，满是惆怅。

记者 陈沽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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